在人人寫詩的當今,一首《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你》更讓眾多寫詩之心熱血沸騰,君不見微刊、美篇、博客上滿目成詩,可謂詩花遍地。
毫無諱言,紙媒為王的時代,很多寫詩的人想把自己的名字變成鉛字,熬更守夜、孜孜不倦地學習,而今天,無論是分行的散文還是不成韻的文字,隨手拈來即可配上精美的圖片,展示給讀者,有的心血來潮或為扯眼球,會冠之諸如“金牌詩人”之名,其浮澡之心躍于健盤與鼠標間。
這樣的急于求成讓很多人自以為是詩人了。詩歌是一種嚴肅的藝術創(chuàng)作,既然是創(chuàng)作,那么意境、語言都需要講究。寫詩是詩歌本身對作者要求極為嚴肅的一種表達,它凌駕于通俗口語之上,又得益于思想的升華。一位詩人筆下的文字,恰恰就是其思想所到之處。
初識高菡先生,是在《作家大講堂》的一期活動中,我倆毗鄰而坐。我手執(zhí)一本剛剛從朋友那里獲得的《詩選刊》正在翻閱,引來高先生的矚目,便聊了幾句??梢哉f,藉由詩歌,與高先生結識。不想,時隔數日,高先生突然發(fā)來消息,其詩集《來自花朵的心跳》即將出版,囑我題寫書名,寫點文字,不揣冒昧。欣喜之余,就其中幾首詩,稍作感想。
詩歌是人類最高貴的靈魂,在詩人的《江南水程太平湖》這首詩里,我看見孤獨的靈魂棲身在太平湖畔,“山一程水一程/一匹馬一個人/而我/像一片樹葉跌落湖面”單槍匹馬,詩人一個人瀟灑自如,其身心已經脫離了世俗的羈絆,隨著一片樹葉“跌落”湖面,而他去尋找的又是什么?這不免引起我一連串的追問?!八拿恳挥H吻中/都吐出半口湖水/沖刷我無法觸及/自己的另一面”“湖水承載我撫慰我/無處安放的靈魂”在孤獨寂寞處,詩人發(fā)現了真正的自己,又不是自己。靈魂與肉體的分割導致的痛苦,只有通過朝圣的信仰來寄托。寄托于“潔白如初”的“哈達”,感悟“了透的人生”“讓裹心的紅塵褪去”“和菩提結緣/領俸一生的禪意”。通過禪意,來解脫自己,而靈魂又去了哪里?
詩人的另一首詩《鳥在我的頭頂做巢》:“在終南山/我邀請/一只鳥在我的頭頂做巢/讓鳥把落日帶回家/第二天早上又可以放飛它/明月藏鷺/其實/我和這只鳥/從來沒有任何關系/現在叢林少了/我因逃離霧霾又闖進了鳥的國度/如果鳥能在我的頭頂做巢/我愿意!/好讓我安住自己/那顆無家的心”在這里,詩人與一只鳥產生了共鳴,而這只鳥又不僅僅是一只鳥,它是一個人,一個女人,一個能夠筑巢建立家室的女人,“好讓我安住自己/那顆無家的心”這是一個來自孤獨靈魂的呼喊與飄蕩。
《茶語》:“心很累/于紅塵紛擾間/與一杯淡茶對坐/清雅幽居/往來隨性/沏一杯茶/看喧囂漸漸在煙霧間隱去/我/與這一杯茶深情凝視”詩人凝視的是一杯茶,更是那顆久經紅塵的心,碎碎的心念與過往,經過時間的沉淀,看喧囂的人間??捱^,笑過“一個笑就擊敗了一輩子,一滴淚就還清了一個人。一人花開,一人花落,這些年從頭到尾,相非相,我非我,無人問詢你的心”讀到這里我哭了,我聽到來自孤獨靈魂的哭泣與無助,看到一滴淚的悲喜。在悲與喜的交際里,又有了佛的美意。
在文字里,這層層肢體分解式的藝術,就是詩歌。佛祖有意,在心心念念的碎語里遴選花式的舞蹈,耕耘禪意的種子。那無處安放的靈魂,不要急,不要急,在禪里,在茶里,在生生不息的煙火里,在你一層一層分行的詩里,在一字一字凝練的語言里。倘若詩人能夠更加堅守寂寞,勤奮創(chuàng)作,能夠把具象不要滿是滿在地提供給讀著,在詩意與語言方面再凝練些,把不必要的句子抽出,給讀著多留些空白,又何嘗不是詩之境界。
丁酉九月十八日夜半,平陽如始于京師萬柳書屋。
《來自花朵的心跳》 草率高菡著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18年10月
(編輯:月兒)